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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萧过的神情变得很痛苦,他读过《追风筝的人》[1],猝尔想起来,立刻被一种可怖的阴影笼罩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宁静如同一泓死水的南灼,沉重地问:“他们不会。。。。。。有没有。。。。。。你。。。。。。”
南灼看着他,逐渐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目光也变了。他觉得有一点窒息,说:“没有。”
萧过放松下来,想说什么,南灼先开了口。他的神情非常放松,微微侧身挨近了萧过。
然后他字字清晰地说:“我长得像女生,我妈是开kTV的,学校里的人说我家不是鸡就是鸭。萧过,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就是我的稀松平常。挨打的时候要是打不过就闭嘴受着,别骂回去也别还手,过一会儿他们觉得没劲了自然会走。如果决心要还手就揪住一个人往死里打,死也得有个垫背的,但还了手一般没有好下场。他们扒我衣服就是为了羞辱我,要是真有什么我刀子也不会往肩膀上捅。凡是仇,都要拿个小本子记着,将来都还回去,弄死那些人全家。”
他把这番充满恶意的话说得非常认真而且顺畅,仿佛已经排演过无数次,没有任何音调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他的嗓音很清澈,但也许是因为才受了伤,他把每一句的尾音都略微拖长了,带出迷人的慵懒。萧过听着,无端地感到心惊胆战。
南灼安静了一小会儿,耐心地等着萧过回神,然后对萧过古怪地微笑了一下。
“阳光可爱乖宝宝,”他问,“你现在要教育我了吗?”
出乎意料地,萧过注视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沉声说:“对不起。”
南灼的眼半眯,声调上扬地“嗯”了一下,是疑问的意思。萧过垂眼看了他的手,缓缓地说:“我害你受伤了。”
南灼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说:“他们弄断我的手指是想让我握不了参加不了竞赛,和你没关系。”
然后他抬起手臂,另外三根手指弯曲着点在一起,笑了一声,说:“但他们应该五根一起弄断,我现在还是可以拿。”
萧过把他的手压了下去,摇了下头,说:“是因为我找到学校去,他们才找你报复。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会。。。。。。”
“和你没关系,”南灼打断他,目视前方,说,“我以前。。。。。。”
他的话没说完,汪师傅叫了他们一声。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不是陈芳一,而是她在kTV里的员工,暂时充当司机来接南灼的,陈芳一在工作就没过来。这个人连南灼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到了之后简单打了个招呼,先拿出钱包把医药费还给了汪师傅。
“我先走啦,”南灼把外套还给萧过,“谢谢。”
他站起身打算走,谁知被萧过一把拉住了手腕。南灼回身,萧过问:“你会吗?”
南灼皱眉,问:“会什么?”
萧过说:“去报复那几个人,弄死他们全家。”
南灼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盯了他几秒,嗤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呢?”
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加大了力度,萧过说:“别。。。。。。”
“我才十六岁,出了事也就是进少管所。”南灼侧着脸,用眼角看着萧过,每一个表情细节都很邪气。他再次反问:“我只是想图痛快而已,为什么不呢?”
他挣着手臂,然而萧过并没有放开,反而也站了起来。他低头逼近南灼,说:“不可以,你没有错,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两个大人还在一边儿数钱,南灼看了一眼,转身和萧过面对面。他靠萧过很近,说:“我实话告诉你,我初中就被人扒过衣服了,几个男生让我光着身子在楼顶待了一宿,第二天是保安现的我。你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吗?”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里充着血。萧过咬着牙,一动不动。
南灼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很红。他说:“结果学校把我和他们一起记了过,原因是我违反校德影响校貌。那就是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使的手段,必须拉着我一起不好过。就像你说的,我没有错,但我已经因为别人的错误被惩罚了,这件事现在还在我的档案里。萧过,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脸上除了眼周的肌肉以外都很放松,他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说出来,然后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萧过。华丽的长睫投下浓重的阴影,琥珀色的双瞳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几乎变得透明,带着彻骨的冰寒。
萧过在这场无情却专注的注视下莫名地出了汗,然而南灼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接着说:“你知道是谁教我报复的吗?是我爸。那把刀刃这么长,”他抬指比划了一下,“我今天捅人的时候直接没到刀柄,但我心里没有任何触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过抓着南灼的手缓缓地松开了,南灼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天性如此,邪恶又冷血。烂在根里的人,你别沾。”
***
这天晚上,萧过梦到了南灼。
回家的时候汪师傅念叨了一路,从南灼的样子感叹到陈芳一的作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样家庭出来的人都挺变态,让萧过别去招惹。
但萧过脑子里能想起来的都是南灼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和看着他时血红的眼。和那个少年比,他就是生活在真空玻璃罩下的王子。震惊、无地自容、酸涩还有心疼一起涌进胸口,让萧过感到非常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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