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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灼,”他有点咬牙切齿,字字清晰地说,“你再摇头试试。”
南灼说:“我。。。。。。”
他的话说不完,因为萧过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拽着把人把车那儿带。少年迈下马路边沿的时候还回了一下头,确认南灼也跟着迈了下来。
车里开着暖风,两个人落汤鸡一样钻进后排,座椅全湿了。汪师傅非常担心,一边说着萧过胡闹,一边给他们找东西擦擦身上的水,车里也没有毛巾,他就给两个人递过了车里的外套。
他回身看到南灼的时候一愣,飞快地笑了下,说:“这。。。。。。又是南同学啊!大过节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也许是因为浸了雨,南灼的眼黑得亮,连瞳孔中心的琥珀色也被漆深吞噬了。他答非所问,说:“汪叔叔好。”
汪师傅看两个人身上的水珠差不多干了,把空调又升高了两度,说:“南同学要回家吧?地址是啥,我们送你。”
南灼犹豫了一下,在雨点打在车顶和挡风玻璃的声音中点了点头。他给汪师傅说了个地址,汪师傅打着车子,说:“离小过家很近的啊。”
车子开出去,汪师傅专心看路,萧过和南灼也都没有说话。车里暖黄的灯照亮了人的面孔,萧过几次开口,又因为司机在,什么也没说。
萧过扭头看着南灼,那张凄美的脸被淋润得很透彻,呈现出如同冷冰一般的颜色和透明度。他的嘴在温暖的空气里找回了一点血色,还是不够鲜艳,但放在这张苍白的脸,已经仿佛是殷红的花瓣。他微微张着双唇,唇珠翘起最可爱的弧度,每一下呼吸后的微颤抖都像是在勾引,灯从斜上方照过去,睫毛在他窄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他靠在后座上,黑色的高领衫和牛仔裤湿后紧贴在身上,瘦削里隐藏曲线,引人遐想。然而他像是对此一无所知,侧脸透着无辜,低头玩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还没有好,石膏浸了水,细弱修长的手指蜷起来又展开,指尖还挂着一颗水珠,颤晃间滴落在萧过心头。这张脸,这双手,这个神态和姿势,加起来就显得。。。。。。
“你看着我干什么?”南灼感受到了萧过的目光,没侧脸,就这么垂着眼说话。他的声音有点哑,听上去很虚弱,没有质问的气势,反而有点可怜。
他问完了,睫毛颤了颤,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妖气十足。
萧过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心慌,但他依旧没错开眼。
“没看什么。”他回答南灼,根本没注意自己在说什么,“就看看。”
南灼双肩微动,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侧脸回看过去。让萧过觉得含着妖气的目光看过来,从他还紧绷在身上的白衬衫一路往上,划过他的喉结,最终和他的四目相对。
这种目光太容易让人生出焦躁,从来不纠结于形象的人也会难安,萧过很想低头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南灼已经把脸转了回去。
萧过几度开口,最终问:“你的手沾水了,没事吧?”
南灼没说话,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一直到车开到陈芳一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最后连汪师傅也觉得实在压抑,把车载音响打开,三个人一起听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
到了之后南灼对萧过和汪师傅分别道了声谢,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走进雨里。
“等一下!”萧过探身从副驾驶门边抓过伞,也下了车,说:“我送你进去。”
别墅完全黑着灯,一看就是没有人。这是南灼的住处,也仅仅是他的住处,沉重的钢铁堆砌立在雨夜里,像只怪兽,门廊下的夜灯就是他经年久睁的双眼。
南灼已经走进了院子,草坪上的石板路积着水,风皱涟漪,又被他踩碎了。
萧过的伞遮上来的时候南灼回了一下头,然而萧过站得很近,两个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一起。雨敲着纯黑色的伞面,这种声音像是另一种静谧,两个少年在此时长久地对视,都在对方瞳中迷失了自己。
南灼的身上湿了,萧过离他很近,觉他雪色的肌肤隐约带香,像是花的味道。
很奇怪的一件事,刚才在车里他并没有闻到。就好像这味道是单独给他去现的,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就不会散出来。
萧过原本追出来就是要送南灼到家门口,还想问问南灼怎么会在中秋节这天一个人走在雨里。但他举着伞追出来,和南灼很近地相对而战,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又什么都忘记问了。
少年手捧鲜花,不是那种做好的花束,就是从花园里刚剪出来的花枝,凌乱地被他抱在怀里,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娇嫩的质地和颜色也沦为了少年面孔的陪衬。花香附着到他削瘦单薄的身体上,玫瑰花梗上的尖刺紧挨着莹白的指尖,一不留神刺破了肌肤,血流出来,被少年抿在了嘴里。
这些不知真假,都是萧过看着南灼自想出来的。
南灼看到他鼻尖耸动了一下,轻轻地笑了下,向萧过迈进了一步,问:“你在嗅什么?”
萧过有点出神,说:“你。”
“啊,”南灼叹了一声,说,“我是什么味道?”
萧过连眨眼也是慢的,说:“你身上有。。。。。。花香。”
南灼偏了偏头,问:“什么花?”
“我不知道。。。。。。”萧过低声说,“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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