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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们已经不用上去了。”
“嗯。”
“回去吧。”
“好。”
就这样,在停车坪里带了没几分钟,空调温度都还没消失的车,又重新启动,载着来时的两个人,一路无言地原路返回了。
第59章
一辆车停在了京州市北区殡仪馆附近,后座的车门开了,却没人出来。
“止。”
在他人意识不到的静界中,卢苓韵一手捏着止血纱布踏出车门,一手揪着婴儿包的肩带,走进了殡仪馆。
今天是苏氏姐妹俩火葬的日子。
接连两天内分别得到两个女儿的噩耗,还都是以贩毒案“嫌疑犯”畏罪自杀的形式得到,这使得本就患有心脏病的两人父亲苏郝,差点猝死在前去通知的民警面前。可到了木已成舟,两个女儿的骨灰盒已经递到手边的时候,苏郝却安静下来了。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两个盒子,目光似乎透过盖子看见了两个女儿曾经的点点滴滴……
走进殡仪馆后,卢苓韵看到的就是静止在这么一个状态的苏郝。
都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是不外露的,卢苓韵虽然没有切实体会过,却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悄悄地想象过。甚至,还自作主张地给想象中的父亲放上了张不同的脸,一张她永远不会让其主人知道的……许军锐的脸。
但是毕竟,想象归想象,她从没能真正理解过那几个形容词的含义。“父亲”这两个字,在她的世界里,还是那样不可避免的是个让人颤抖的存在。
可今天的此时此刻,看着这样一个苏郝,看着做不出任何表情、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一遍又一遍摸着两个女儿的骨灰盒的苏郝,卢苓韵好像少许明白了什么叫做“深沉”,什么叫做“不外露”。可在明白这个的同时,涌入她胸口的,却又有着种说不出原因的……愧疚。
苏愿把自己当做了唯一的朋友,自己是她临死前唯一一个道别的人。而苏夙……她是个混蛋,但这个混蛋却是苏郝的女儿,苏愿的姐姐。
现在,两个人都没了。两条命。
如果,如果她俩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过自己,她们会怎么样?
如果……
卢苓韵摇摇头挥散思绪,长叹口气来到了苏郝的身边。她揭开纱布,用还没彻底止血的左手将两个骨灰盒掏了出来。她将骨灰盒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蹲下身,打开了两个盒子。可当做到这一步,看见两个盒子上的名字时,她却又犹豫了。
苏愿,苏夙。苏愿。苏夙。
她咬住了嘴唇,将左手的血在两个盒子里各滴了一滴。
她深吸了一口气,“退,极限。”慢悠悠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接着,只见两个盒子中的骨灰竟和各自的血滴融为一体,飘在了半空中,变成了两个红色的浑浊液球。液球慢慢地变大、变长、变实,变成了两个成人的骨架。骨架上慢慢长出了带着焦黑的肉,肉上的焦黑却在随着肉的增长而一点点消失着。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它们就变成了进入火葬炉前的那两具尸体。
很快,尸体上的刀痕、手术痕开始消失。在时间到达一分钟的时候,两具尸体变成了两个人,她们睁开了眼睛。但变化并没有停止在这儿,而是那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倒播影像再次出现,两人逆着时光长河,从成年变成青少年、少年、幼年,最后停在了……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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