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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摇连忙摇头,&1dquo;婢子不清楚,那边已很久不曾有消息送到了。”
温玖挺直背脊,幽幽一笑,&1dquo;晋阳侯国相华俨,是个正直的人,过去我还曾叫过他一声世叔呢。有他在,秦赐想必能好好儿的,让你们皇后莫要担心了。”
***
阿摇回来时,秦束正由阿援扶着往内殿走。穿过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回廊,廊下的灯笼被秋风吹得振振飘动,好像要断了线飞走一般。秦束便停住了步子,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灯笼。
正是午间,却没有太阳,只有一阵又一阵泠泠的风。明明四面都是高墙,可是却挡不住那风,冷酷地,不分亲疏地,从南北东西,不辨方向地吹刮过来。夏日的草木早已枯萎,院中只有耐寒的松柏,和墙角那数丛凋零的白菊。
她想起夏日的时候——今年的夏日,似乎是很短促的——他总是寻着各种各样的由头进宫来瞧她。她嫌过他的不合时宜,但又抵挡不住,但凡被他思念着、索求着,她总是会晕头转向的。也许就是这廊下,他们曾经并肩走过许多次,在仆婢的簇拥下只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那不安于室的心跳,那引人入彀的眼神,却都是藏不住的——
她为什么直到今日才想起来?
当他那么渴望着她的时候,她不肯给他一星半点的回应。
阿摇跟了上来。秦束转过头,却见她泪流了满脸,不由得一怔:&1dquo;怎么了?”
阿援亦微微一惊,忍耐地问阿摇:&1dquo;是夏夫人说什么了?”
阿摇摇了摇头,片刻,又摇了摇头,突然,大哭出声:&1dquo;小娘子——!这今后、这今后可怎么办啊,小娘子!”
秦束的眸光动了一动,像涌上来悲恸的潮,又退下去。她抬起手,阿摇便扑入她的怀中,放声大哭。
秦束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一边轻声哄着她道:&1dquo;无事的,无事的。会有法子的,我会想出法子的。”
冷漠的天空压在廊檐角,飒飒的风吹起她的衣。她望向这广阔优美的庭园,寒冬的冰霜已迫近,而她,尚且还没来得及得到他,就已经失去他了。
而即使失去了他,她也仍然,仍然不能,为他流一滴眼泪。
***
麟庆十四年十月廿日,虏陷晋阳。晋阳侯张慷战死,镇北将军秦赐、裨将罗满持被俘,侯国相华俨率军南奔,与骁骑将军黎元猛会于上党。
铁勒屠城,杀晋阳吏民二十余万。三日之后,僭称国号郑,建伪元正兴,向洛阳出国书,自称西帝,以萧霂为东帝。
据说官家得书,既怒且惧,大开式乾殿朝议,问公卿百官如何是好。众臣一边惴惴地安慰着小官家,一边也暗觑着三公三省几位要人的脸色。而司徒秦止泽上的第一条谏言,便是贬华俨为庶人,夺其兵权。
听到这个消息时,秦束正在后园小厨房中,仍是慢慢地蒸着一小笼的金乳酥。她半晌没有说话,阿援、阿摇也就半晌不敢出声。
天色已暗了,接到前线惨报的多日以来,时光好像也就这样无痕迹地滑走过去,外间大寒,只这小厨房里的小炉四周,还有柔柔的火焰予人温暖。从这火焰里望过去,好像能望见很多已逝去的东西。
待那一笼金乳酥终于蒸好,秦束才转过身,慢慢地道:&1dquo;代我修书一封给黎元猛。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杀了华俨。”
&1dquo;还有,”她顿了顿,渐而,唇边沁出一个冷笑,&1dquo;永宁宫那位,自己的人已把天都捅破了,她还凭什么独善其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短小的过渡嘤~四月忙到心碎,五月继续忙到心碎,虽然每天都有码字但是存稿仍然是越看越少&he11ip;&he11ip;人生好艰难,抱住阿束一起哭
第44章失路将如何
晋阳城中的侯府,已经改为铁勒人的行宫。
描金地砖上铺了毡毯,窈窕宫灯里燃着油脂,铁勒君臣在晋阳侯待客的大堂上生起篝火,火上架一只烤全羊,淋漓的油水流了满地。
秦赐坐在下方,仍旧穿着旧时的长衫长袍,不知是因尘土肮脏还是本来如此,透出疲敝的灰色。浑身的伤已经清洗一过,但仍然散出血的腐臭味。他没有动自己面前的羊肉,只是端详着坐在上的鲜于岐。
在汉人口中已被传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的铁勒小王,其实也不过是个体格精瘦的年轻人,眼窝边有一道刀疤,令整个人更丑陋了几分。但那双眼睛里射出的精光,却让秦赐恍惚地想起了萧霆。
&1dquo;本王听闻,你们在上党的援军,生了内讧。”鲜于岐一边嚼着羊骨头,一边慢悠悠地道,&1dquo;黎元猛那老儿宝刀不老,把投奔他的晋阳侯国相华俨给杀了,接收了他的十八万人马。”
&1dquo;这不是内讧。”秦赐淡淡地道,&1dquo;这不过是清理门户。”
鲜于岐笑道:&1dquo;要本王说,那个华俨早该杀了。你不就是因为忍他太过,如今才会成为本王的阶下囚?”
秦赐瞟他一眼,不想与他解释个中复杂,只是沉默。
&1dquo;本王对你们这些人,真是看不懂。”鲜于岐道,&1dquo;你说现在洛阳城中,管事的到底是谁?”
秦赐顿了顿,&1dquo;自然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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