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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成了天下第一人，便要开始防备别人的算计了。夏冰冷冷地看着她，心想，世上事看起来纷纭复杂，其实说到底，道理都只有那么几个。
他悠悠地道：&1dquo;此事嘛，其实很好办。”
杨芸蓦然转头，&1dquo;你说怎么办？”
&1dquo;秦司徒与秦赐再厉害，也都是倚仗着秦皇后的；若是秦皇后没了，他们没有兵权，也没有人给他们兵权，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杨芸的眼神深了，她上前一步，&1dquo;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夏冰却荡开话题，叹息般道：&1dquo;其实早在秦皇后入宫之前，就应该做的啊！”
杨芸看他一眼，忽然想起坊间一个传闻——说是在秦束入宫之前，曾经遇到过一次刺杀。要害死一个人，当然有很多种法子，可是她偏偏又踟蹰了：&1dquo;但眼下秦家蛰伏，秦束对我也恭恭敬敬，我没有理由&he11ip;&he11ip;”
&1dquo;秦皇后心计极深，不在她蛰伏之时除了她，难道还要等到她得势吗？”夏冰循循善诱，&1dquo;太后，您想一想官家&he11ip;&he11ip;秦皇后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就仿佛在官家的身边放了一条毒蛇，谁也不知道她何时就会奋起咬人。何况若是秦家人得势，那杨家人，又该去哪里呢？”
第53章危心亦自惊
秦赐左右在家无事，便时常入宫，从早到晚地陪伴秦束。他们是名义上的亲戚，白日里闲聊作陪是稀松平常，加上官家已基本不再踏入显阳宫，宫中纵有无数双眼睛，成日看二秦无所事事，也看得麻木了。
于秦束而言，这样的经历也算鲜——惯常是在黑暗里摸索着相爱的人，忽然到了日光下，好像从眉眼到身体都要重认识一般。她再次担起在秦府里荒废了的责任——教他读书。
这回是读史书。
从春秋大义乖读到秦王统六合，从陈涉攘臂读到汉室鼎革，秦赐深思的时候越来越多，几乎让秦束都要看不懂他了。
她有时故意惊扰他，他便会笑，然后放下书卷来抱她。可是她知道他的心中还在想着书里的事情。这个时候她才现，她纵然已无比熟悉他在深宫幽暗中的身体，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那曾经打过仗、杀过人的灵魂。
偶尔，秦赐会与秦止泽一同过来，还有一回，甚至带来了秦羁。
据说如今就连父侯要见秦羁一面也比登天还难，秦束拿这话打他，秦羁也就是哈哈笑。兄妹之间没有谈什么要紧的事，反而只是回忆儿时游乐，到傍晚时，秦束将他送出宫门，秦羁回头，看了一眼秦束身后站立的秦赐，了然地一笑。
&1dquo;也许二兄不是那个帮上你的人，”他道，&1dquo;但是你要记住，在这世上，二兄也绝对不会是害你的那个人。”
秦束没有深思，只含笑应了。
秦羁走后，秦束复吩咐上菜。阿援又明知故问一句：&1dquo;将军今日也在此处吃吗？”
秦赐红了脸，不敢答，只看秦束。秦束对阿援打道：&1dquo;你是不是嫉妒？去叫罗小将军和李衡州也进来，今日摆一个团圆宴。”
于是五人围着小桌，桌下燃着暖炉，桌上温着小酒，幽幽地融着一室的烛光。后厨这一顿晚膳做了许久，待真正上菜时夜幕已降，李衡州颇是坐立难安：&1dquo;这若是过了宫禁的时辰&he11ip;&he11ip;”
&1dquo;你是皇后御赐了碗筷的人，还怕什么。”阿援笑他。
罗满持却道：&1dquo;说是团圆宴，但阿摇小娘子却不在&he11ip;&he11ip;”他想起当初与阿摇的匆匆一面，心头甚是黯然。
席上一时沉默。李衡州咬了咬牙，拿起筷子道：&1dquo;今日好不容易开开心心的，小人失礼，先为皇后、将军尝一尝味道。”
说着便搛了一片肉囫囵嚼了一嚼，双目圆睁夸张地道：&1dquo;好肉！”
秦束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正要动筷时，李衡州却向后仰倒，砰通一声，椅背向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死命地抠着自己的喉咙不住地干呕着，满脸通红，眼中渗出了血丝，惨声道：&1dquo;肉里、肉里有毒——！”
***
秦束一下子站立起来，浑身抖。罗满持、阿援俱扑到李衡州身边，但听得数声嘶哑的咳嗽之后，那一片肉终于被李衡州抠了出来，但他整张脸已是青紫，只稍稍抬起身一瞬，便又晕倒过去。
秦赐道：&1dquo;我这就去后厨。”
&1dquo;不必了。”秦束嘶声，&1dquo;不要声张。”
秦赐停住，回头，看见她的脸容一半隐在阴影里，眼眸孤清地亮。他顿了顿，&1dquo;可这显然是冲您来的，若不是衡州&he11ip;&he11ip;”
&1dquo;既是冲我来的，对方总会自己找上门来。”秦束冷冷地道。
她往里走了几步，忽然又大步走回来，衣袂飘飘之间难掩怒气：&1dquo;阿援，去城中找大夫，将那盘肉也带过去——这几日，衡州就安置在我宫里，对外就说他死了。”
&1dquo;死了？”罗满持一愣。
阿援拉了拉他的衣袖，&1dquo;婢子明白了，这就去办。”
罗满持摸了摸后脑勺，和阿援一起将昏迷不醒的李衡州拖入内室，藏进书架之间；而后两人便各自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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