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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他接着说：“从治愈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我每三个月都会去医院体检一次，至今没有复的迹象。但这并不代表不存在复的可能，万一复的话，我很可能会死。”

  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但在当时，却是一段充斥着痛苦和眼泪的日子。

  孟效承受的是身体上的疼痛，他的家人经历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爸妈到现在都没能摆脱可能会失去他的恐惧，即使宽叔叔说复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让他们彻底安心。

  孟效却看得很开，他从来不会贷款焦虑，他认真工作，好好生活，遇见喜欢的人就谈一段甜甜的恋爱，失恋了也不让自己难过太久，尽可能快乐地活着，多活一天就赚一天。

  6随合上资料，装回病案袋里，神色平静地问：“如果复的话，就没办法治疗了吗？”

  孟效说：“当然能治，可以再做一次骨髓移植手术，但只能让病情得到缓解，痊愈的几率非常低，约等于奇迹。”

  6随在心里说：孟效，我就是你的奇迹。

  他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孟效说：“生病之后，我谈过两次恋爱，每次确定关系之前，我都会把这件事告诉对方，我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知道隐患的存在，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大概类似于婚前体检？”

  他笑了笑，笑完又开始紧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直视着6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6随，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把我的缺憾摊开在你面前，让你预知风险，再决定是要接受我还是拒绝我。”

  他这样郑重其事，而对面被告白的人却是另一副姿态。

  6随单手托着腮，笑容十分愉悦，先是拖长音“喔~~”了一声，然后明知故问：“你喜欢我？”

  孟效红着脸，轻而笃定地回答：“嗯，我喜欢你。”

  6随笑着说：“我怎么记得你在便利贴上写——‘希望以后我们能保持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我没记错吧？”

  孟效面红耳赤，小声说：“此一时，彼一时。”

  6随又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孟效用求饶的口吻说：“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6随却不打算放过他：“我现在就想知道。”

  孟效陡然意识到自己又成了被动的那个，不行，他得夺回主动权。

  “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他站起来，“你跟我来。”

  6随却坐着不动，“我头晕，站不起来。”

  明知道他在耍赖，孟效却还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

  6随顺势反握住他的手，提前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两个人牵着手走进客房，开了灯，6随立刻就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孵蛋器，不由失笑：“你不会要在家里养鸡叭？”

  “我孵的不是鸡蛋，”孟效说，“不过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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