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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烯年放下了茶杯,也端詳起自己的手,視線落在自己的掌心上,透過經年的老繭和已經淺淡了的疤回想自己走過的這麼多年。
過了會才說道:「記不太清了,可能小時候比較多吧。」
這是實話,何止常常受傷,這幾乎是家常便飯。
年紀小的時候幫獅館扎獅頭,做獅頭的竹篾很鋒利,竹子上還有沒有削乾淨的倒刺,稍有不慎就會被割傷,竹刺會扎進肉里,這時候只能把刺擠出來,獅館都是大男人,做不來這麼細緻的活兒,常常是刺擠不出來,反而弄了半手的血。
那些許騁看到的細小的淡色疤痕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何烯年左手的小拇指是有點外翻的,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是小時候第一次上高樁,從一米多的樁上摔下來的傷。
當時手掌著地,直接把無名指和小拇指給撅折了。
那時候幾歲來著?七歲?還是八歲?
當時獅館所有人都圍在他身邊,問他有沒有事,要背他去醫院,只有何堅說:你怎麼這麼蠢,能摔成這樣。
真的記不太清了,何烯年只記得當時鑽心的痛還有那句「你怎麼這麼蠢」。他年紀小,但也有自尊心,他手指疼,臉也火辣辣地痛。
不是沒想過放棄,但想歸想,這不也上了這麼多年。
曾經的疼痛似乎在漫長的歲月里被遺忘了,但原來不是的。
它們只是化作了綿延的不甘和蝕骨的陣痛,稍許挑撥就能讓何烯年想起來,然後再痛一次,又一次。
何烯年想了很多,雖然面上看不出來表情,但是許騁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情緒都沉下去了,剛剛舞獅的張揚和挑釁蕩然無存。
許騁沒有繼續說話了,他的本意不壞,只是想表達關心。
但是好像無意揭開了對方更深的傷疤,不壞的本意不一定帶來好的結果,他並不想加深這種傷害。
再然後,何烯年只是用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說:「小傷而已,又不會死。」
許騁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身後就響起了李瑜的聲音,「呸呸呸,大白天的死什麼死,趕緊呸了重說。」
何烯年沒有搭話,只是用熱水燙了一隻乾淨的茶杯,放到了李瑜坐的位置上。
李瑜來了之後氣氛明顯活絡了不少,何烯年也不用干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只是專心給許騁續茶,提到自己了就應幾聲。
基本合作內容就這麼敲定下來了,豐年獅館會負責現場所有的表演、VR數據的採集,以及作為山澗畫廊的南獅文化顧問。
許騁開出的條件很優厚,他們甚至會有票房收入的提成。
所以送許騁走離開獅館的時候,李瑜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聲聲騁哥叫得老甜了,聽得何烯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孫銘帶著合同來簽的時候還帶了一樣東西給何烯年。
何烯年接過的時候,孫銘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身邊說:「許總特定叮囑我帶給您的。」
何烯年沒有馬上打開,但是已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了,他幾乎能猜到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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