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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洛不打扰她了，啜一口熨烫的清茶，看一眼灯光下她低头画图的模样，觉得这样的瞬间无限美好。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瓷杯，洁白的，圆润的，像她这个人，起初摸上去冰冰凉凉，放在手里捂上一段时间，就带上体温了。

  很快画完，南雅放下，说：&1dquo;走吧。”

  周洛一口气将茶饮尽，从后门溜出去，爬坡翻墙，到巷子尽头等她。跳着脚等了好一会儿，南雅才从大路上绕过来。

  她旗袍外套了件米色大衣，又系了条红色的毛线围巾。看得周洛愣了好几愣。

  南雅到他面前站定，四处看看，问：&1dquo;往哪边走？”

  周洛怕别人看见，领南雅走了一条岔道，羊肠小路通向山顶。

  南雅倒稀奇：&1dquo;我在清水镇住了一辈子，也不知道有这么条路。”

  &1dquo;以前的人采药走的，被我现了，谁都没告诉。”

  两人一心爬山，没多余的话，倒享受这样的安静，秋风清冽，并肩而行，只有风声和两人喘气的呼吸声。

  走到半山腰，前边一道分岔路口，两条小路一边是金huang的银杏叶，一边是鲜红的枫树叶。

  周洛笑问：&1dquo;走哪边？”

  &1dquo;哪条风景好？”

  &1dquo;枫叶。”

  &1dquo;哪条不好走？”

  &1dquo;枫叶。”

  &1dquo;那就走枫叶。”南雅说。

  周洛不禁就笑了一下。

  &1dquo;你笑什么？”

  &1dquo;想起我第一次跟你读的那诗，《未选择的路》。”

  南雅听言，弯了弯嘴角。

  虽然红围巾遮住她半张脸，可周洛从她眼底看到笑意，问：&1dquo;你又笑什么？”

  &1dquo;我也想到了。”

  &1dquo;那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句？”周洛双手cha在兜里，扭头看她。

  &1dquo;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相视又笑。

  &1dquo;小师姐，我们今天考试做的英语卷子，有一篇阅读理解。你刚问我哪条不好走，我就想到里边有句话，说，nevertaketheeasyroad。”

  &1dquo;不走好走的路？”

  &1dquo;对。当两个选择摆在面前，不要走轻松的那条，要选难走的那条。”

  南雅双手cha在大衣兜里，踩着落叶，听身旁的高中生小老师讲课，&1dquo;人们倾向于选择好走的路，人多的路。因为轻松容易啊。”

  南雅莞尔，接过话：&1dquo;但难走的路更有。就像现在，为什么我们不走巷子，走山路，因为山路风景好。”

  周洛笑了笑。

  不，因为想和你并肩。

  好走的小巷，我只能在你身后；难走的山路，我能与你同行。

  &1dquo;卷子上就是这么说的。难走的路让人恋恋不忘，让人不后悔。活着的意义恰恰就在于不断选择那一条条难走的路。”少年感慨，带着纯净的理想主义。

  南雅在秋风里弯弯唇角，果然是少年，那么澄澈，那么理想。只是，他还不知道，生命是一条从理想主义走向现实主义的道路。越长大，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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