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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英縱想都沒想,自動接了下一句:「最終他還是拋棄了你,回到他本該有的生活?」
雨季里的每一個城市都是那麼相似。
晨霧是在早晨六點多散去的,輕薄朦朧,仿佛不曾來過,但空氣里的濕氣確實存在。阮氏竹六點半醒過來,困意使他遵循肌肉記憶在屋子裡走動,他打開右手邊的門,抬高手摸來摸去找他的漱口杯。
舉手這個動作放在夜校里,相當考驗一個人的勇氣和好學的程度。阮氏竹個子矮,和一位離婚後單身的家庭主婦一起坐在講台後的第三排。主婦一邊上課一邊偷偷在旁邊記帳,算她女兒的學費,隔不了多久,就會用胳膊肘戳阮氏竹,問老師講到哪了。
偏偏她的腦迴路非常刁鑽,阮氏竹回答不上來,她就繼續戳他,催促阮氏竹舉手幫她問出那個問題。阮氏竹一堂課舉十多回手,兩個學期舉下來,總感覺兩條手臂變得不一樣長了。
揮了無比漫長的三十秒,塑料漱口杯沒摸到,阮氏竹的手背像是拍在了什麼既堅硬又柔軟的東西上,猛地睜大眼,發現自己給了羅邱淇一巴掌,瞬間嚇得清醒。
羅邱淇語塞,當時沒叱責什麼,阮氏竹嚇夠嗆,黏在羅邱淇身後不停道歉,解釋自己昨晚為什麼會突然睡著,然後跟著出門,進入下樓的電梯,他還要回自己的雙人間洗漱。
電梯的四壁非常光亮,全方位地照出羅邱淇光鮮、阮氏竹邋遢的全身。
阮氏竹無法忍受這樣鮮明的對比,悄悄地從後方觀察羅邱淇的側臉,腦子也不大清醒,不依不饒地問:「打疼你了嗎?」
羅邱淇看著阮氏竹的模糊影像,說「沒你想的那麼重」,電梯到了底層,阮氏竹才想起來自己忘了按二樓,就沒再跟著出去,電梯門闔上之前,看見66續續經過的員工和羅邱淇打招呼,羅邱淇都應了,態度從容,對誰都不會附贈很稀缺的差別待遇。
已經見識過了羅邱淇早晨、中午和晚上的樣子,阮氏竹其實仍舊不能理解羅邱淇「本該有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靈感像嫩苗一樣鑽出來,他便即刻採摘了,輕微地皺起眉頭,目光向下再向上,回到柯英縱身上,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說他的壞話,也沒有怨恨他。」
柯英縱重重地點頭:「我懂,我懂。」扒了兩口飯,追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當時知道羅邱淇是什麼人嗎?還有,你們在……嘶,是越南吧?在越南都幹什麼了,五個月的時間可不短。」
下午的工作從一點開始,牆壁上的掛鍾顯示分針還得走三個大格,阮氏竹儘可能詳細地回答:「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沒有告訴我。認識是因為他好心救了我和我的馬場,bamboo,就是你認識的那個bamboo,也是我的。那五個月我們始終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但我覺得不是。」
「怎麼說?」
「認識的第二個月,我們就接吻了,」阮氏竹羞澀地停頓了片刻,「我出生的地方思想很保守,他那麼……那麼強勢地親我,我花了很長時間……他離開越南時和我說了對不起,我可能太自作多情了。」
柯英縱「哎呀」一聲:「這怎麼能算自作多情呢,這種事放在現在,不就是——」後面的話有關自家老闆的名譽形象,柯英縱及時打住了,轉而問道:「我給你的報紙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阮氏竹說。
臨近十二點五十分,柯英縱將餐盤送到了回收處,和阮氏竹往外走。
柯英縱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可是,我聽阿淇的意思說,你不是結婚了嗎,還有個孩子?」
「沒有結婚,」阮氏竹瓮聲瓮氣的,「我騙他的,當時太生氣了,想著一定要占上風。結果強撐到現在,還是放不下他,哪怕喚起他的一點責任心也好。」
「我懂你。不過和他那種人談戀愛,壓力一定很大吧,」柯英縱煞有介事地說,「別的不提,我有時候都受不了阿淇的脾氣,平時我跟他說話就算了,說正事和開會的時候他也不理人,要不是我知道他小時候有多動症……」
「什麼?」阮氏竹停下腳步,在強烈的陽光直射下,嘴唇乾燥起皺。
柯英縱愣了愣,回顧他剛說的話,快梳理了一遍,試探道:「他有多動症啊,你不知道?」
阮氏竹說「不知道」,耷肩駝背的。
柯英縱看阮氏竹的眼神自此多了很多可憐的意味:「阿淇連這個都不告訴你,真是不負責任,難為你過了五年還想著他。」
走到馬房的陰涼處,他找到合適的敘述方法,向阮氏竹解釋道:「這個問題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哪個男孩子小時候不調皮,你說是不是?阿淇的父母直到阿淇十歲才察覺出阿淇的多動症不能簡單歸類為『男孩子天生調皮』,帶他去看了醫院,診斷出什麼兒童注意力缺陷。不過他們家有錢,這種小毛病找個心理醫生治一治就好了,頂多就是現在有點後遺症。」
阮氏竹聽得一知半解,柯英縱拍拍他的肩:「行政樓那邊有一間機房你可以用。不過說實話,我感覺你還是在慪氣,你懂嗎?真的沒必要,不如趁早……」
「我不要,」阮氏竹立刻否認了,「我喜歡他。」
阮氏竹的自我犧牲精神簡直值得被放在優秀員工展示欄里大肆嘉獎,幸好柯英縱控制住了澎湃的內心活動,聽到阮氏竹懇求他「你能不能幫幫我」,一拍胸口:「這好說,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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