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无悔心混沌冕（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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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欲困我多久？”

伟岸男子如实道：

“八十年，足矣。合景朝国祚之数。

岁月最是无情，不管帝王将相，骄妖孽，教祖大能，都敌不过光阴消磨。

等到景朝国运崩塌，山河日月更，你再回，曾经往昔心中所惦念的人，皆已死去。

那份情意，终究将如石上淌过的溪流，被日头一晒，便不再留下丁点儿痕迹。

也许三百年、五百年都不用，你就会淡忘过去，转而开始明白，寰宇万变，唯有大道不变，唯有大道是永恒的‘一’。”

纪渊沉默良久，就好像一只抬头望的卑微蝼蚁，忽被广阔苍穹的闷雷撼动。

坐在三十三重也似的金阙，他如庙宇里头的泥雕木塑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这是攫取【昊】尊位的玄德圣人，所布局下来的堂皇阳谋。

“那一次，皇道图映照瘟部真君权柄，遥望太古庭之景。

便像是乘船过湖，总归走得不远，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这一回，逆流而上直至太古前，如驾舟出海，汪洋茫茫无边，难以辨别方位。

皇道图落掌中，命格晋升合九宸，最后都会将我指引向这条光阴长河，带到帝的面前。”

纪渊眸光一闪，好像洞穿过去与现在，明见几分深藏脉络。

“也不全然如此，若非你与一人同行河畔，未必能够走到这里。

九劫万载的无穷岁月里，想要押注的大能教祖何其之多。

你承接祂们任何一物，便就担下因果孽债，日后难免还出去更多。”

伟岸男子淡淡道：

“若在太古，尊号道果唾手可得的一桩大造化，足以教万界生灵流血漂橹。

纪九郎，似你这样的做派，被骂一句‘不识好歹’也不为过。

多少惊才绝艳的骄、命，他们谁不想跋涉过这条光阴长河，以承继我等的尊号道果。

可惜，来人寥寥，能入眼者，更不过一手之数。

这第九劫中，与你同行的那位算半个。

再满打满算，也就一人而已。

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纪九郎了。”

纪渊摇头道：

“我就怕担不起帝赐下的福分，也扛不动开十劫败四神，合道果成唯一的大任。”

帝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浓更重，沉声道：

“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你得‘斗、战、胜’三个字的神髓真意，走的又是革鼎变，九死一生的大道！

怎么事到临头却退缩不前，总想着叫旁人撑起这片？！”

纪渊没有流露任何神色，他静静坐着，好像定下心念。

缓缓起身，拱手以对：

“我从太安坊出来，便未曾惜过自己这条命。

帝胸怀寰宇，吞吐日月，愿舍道果源流，消弭无量量劫。

这是大功德，亦是大慈悲，十类万种皆受此恩。

比起帝之尊，我出身微末，两世为人，命都像辽东石头缝里头的野草，不值钱。

侥幸得了皇道图，踉踉跄跄行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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