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羽林卫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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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猎物”,他没有收到“命令”。所以沉舟只能握着双拳按在膝盖上,低垂着睫毛观察这个蹦蹦跳跳的女孩。沉舟连呼吸都是均匀的,只有追随着楚识夏的目光才有些微拨动。
像是被飘落桃花拂动的寂静湖面。
——
楚识夏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她把这一切归咎于沉舟听不见。
听不见的小孩,何必苛责。
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好看,即便不说话,坐在那里也足够赏心悦目。
楚识夏就着沉舟那张脸,自己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第二照旧去逗弄玉石娃娃似的沉舟。
——
沉舟的耳朵能听见声音的那,是个罕见的暴风雨气。
书房的幕僚说,是云中二十年一遇的大暴雨。雷声震得窗棂都在颤抖,庭院里的树哗啦啦的响。那雷声仿佛要撕破,苍白的闪电直插面。
楚识夏不怕不怕,她本来要抱着枕头去楚明彦房里撒娇,却鬼使神差想起了沉舟。
等她推开房门一看,卧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楚识夏还以为他又跑了,不等她喊人,整个房间被闪电照得明亮如白昼。她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瑟瑟抖的沉舟,像是被端了窝的小兽,慌乱又恐惧挤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里。
“沉舟不怕,打雷没什么可怕的……”楚识夏学着兄长的样子,笨拙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
时至今日,楚识夏都不知道,沉舟并不是害怕打雷。
无声的世界忽然被打破,沉舟固然是惊慌失措的。但他被训练得没有喜怒哀乐,面对尸山血海、眼泪哭求也要无动于衷,即便是装也能装得镇定自若。
可风雨仿佛要撕裂这个小小的屋子,他手边空无一物。
这让他很害怕,只有手上有刀或者有血的时候,他才是安全的。
畸形的铁条在他的脑海中复苏,恍恍惚惚的,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铁锈味和血腥味交织的牢笼。
沉舟分不清雷雨声和野兽嘶吼声的区别,他本能把这当做危险来临的前兆,将自己埋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背靠着没有温度的墙,没有任何人接近,沉舟才能获得一丝慰藉。
从他记事以来,最危险的永远是人。
上一秒笑着给他递糖果的是人,下一秒一刀捅进他肚子里的也是人;把年龄相仿的小孩锁在一个屋子里三三夜,用一瓢清水引诱他们自相残杀的是人;跪在家人的血泊里痛哭流涕,恳求一线生机的也是人。
沉舟从听力恢复的瞬间,就抓住了日日夜夜藏在怀里的碎瓷片。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风暴中是如此碎,脆弱得令沉舟慌张。
他分明没有听见过楚识夏的声音,但还是在那道声音乍然出现时一颤。不待沉舟判断女孩在说什么,推开他房门的人给了他一个滚烫的拥抱。
抱他的人根本不知道杀机悬在她的咽喉之上,只要一寸,就能叫她血溅当场。
那个拥抱带着淡淡的馨香,轻而举抚平了他的战栗。
“沉舟,不怕。”
沉舟当时并不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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