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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陈崎的眼逐渐红了,然后他呢喃般地说:“我们恋爱了……我的房间眼下变成了罂粟田,因为他用这种花淹没我[1]。“
谭燕晓没有结婚,她是拼搏仕途的女人,对爱情从来没有真正提起过兴。但她看着远处的滕错,感受到了一点点动摇。
她抬手摩挲着衣领,说:“其实一开始,萧过接近你,只是为了确认你就是当初的南灼。我们之前对你的怀疑并没有证据,所以萧过进行的从来都不是卧底工作,他也没有接到过任何正式的任务。他留在你身边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而且我可以确定,他是有私心的。”
滕错安静地站着,目光有点涣散。他像是已经关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和反应,身影挺得直,美丽又孤寂。
他说:“谢谢谭局和我说这些。我是自由人,我在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就告诉过我的上线,如果我陷入困境,不用安排营救,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连收尸也不用。卧底是要永远在迷雾里行走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过来的,可是萧过在光里。他是警察,那就让他安心快乐地做他想做要做的事。活着是很美好的事,没人比他更值得,谭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世界具有不可读性,模棱两可和难得糊涂都能铸造出美好的关系,可惜滕错做不到。他要让萧过撤出去,就要干净地了断。
谭燕晓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
风带着残花落叶掠过他的身边,秋天真正地到了。滕错垂下目光,遮住了眼睛里晶莹的濡意,暗哑地说:“多谢。”
然后他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1]:[奥地利]英格博格·巴赫曼,出自一封她写给母亲的信。
感谢观阅。
第24章梦尽
滕错回到公寓的时候,城市的残阳染红了半边天,他揣着兜站在小区里看着落日。暮色逐渐沉下来的时候,路灯亮了起来,有只不大的流浪狗在垃圾桶边嗅来嗅去,滕错看完天空就看它,盯了好半天。
暗色压下来,有家长出来喊在外面玩到现在的孩子回家吃饭写作业,老人坐在摇椅上,还有的开始了晚间的遛弯,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地从滕错面前走过去,商量着去吃烧烤。滕错扭头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渴望。
他像是孤魂野鬼,一个身处人间的过客。他融不进去任何光明和温暖,学不会,也没机会。
进门之后屋里都是黑的,安静得吓人。滕错光着脚走来走去,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又都关上,他握着电视遥控器,最后还是没开。他吃了很多糖,到最后被齁到嗓子眼疼的时候才停下来。
他脱了衣服,爬上萧过的床。萧过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酒吧“工作”,但被窝里枕头上都是萧过身上的味道,非常浅,就是香皂的味道,滕错特别喜欢。
半夜的时候陈崎的信息进来,彼得已经去过娴芳了,和沛姐在后门见的面。缉毒警和特警从暗处冲上去,结果截了一开车的海鲜,只能作势查了一圈kTV,铩羽而归。
陈崎来了一张沛姐的照片,是他在现场拍的,有点模糊。滕错看着照片呆,感觉到血液在太阳穴和心脏之间来回冲撞。他过了好一会儿给了个回复,让陈崎明天跟他再去一趟娴芳。
然后他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闻着萧过的味道,就这么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他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这样不靠任何药物顺利自然地入睡是什么时候,但这张床和它沾着的味道让滕错很喜欢。他甚至做了梦,梦到的都是很久远的事。
他梦到自己小的时候,和弟弟一起跟在姑姑身边。姑姑说你们爸在大城市做生意呢,他问什么生意,姑姑握着针管,回答说是买卖女人的生意。
姑姑拿皮筋儿绑着自己的手臂,又说:“你不知道吧,你妈就是被你爸卖的。”
那个时候的滕错还叫南灼,南灼问:“他为啥卖我妈?”
“钱啊!”南秀娟痴迷地看着手里的那根针头,说:“没钱咋养你们?”
青筋血管一起从她胳膊上暴出来,看着就硬邦邦的。南灼蹲在桌子边,弟弟趴在他背上,很乖很安静。南秀娟仰着头享受,南灼用指甲抠着地上的泥,连头也没抬。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七河村里有好多人都做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
后来南秀娟死了,死的时候悄无声息,闭了眼之后手里还攥着针,她死后的两个星期里南灼带着弟弟把家里能吃的都吃完了。有天夜里他听着屋子里有动静,下了床去看,现是几只老鼠在啃食南秀娟的尸体,那些尖利的嘴下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到处都很臭。南灼没有害怕,走过去按住了一只老鼠的尾巴,仔细地看了看。
那一年南灼十岁,拎着只老鼠走向灶台。但他在踮着脚找锅的时候想起大人说过,吃老鼠肉有可能会吃死人,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弟弟死,就又把那只老鼠放了。
这之后两个孩子就在村子里的山野上趴着等他们的爸,趴了四天。当他们开始吃草的时候,南宏祖回来了,没让人活活饿死。
南宏祖回来后的第三天,南灼的弟弟死了。
那一天盛夏将至,雨淋下来,罩着漫山遍野繁花似锦,到处飘洒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南灼奔跑过这样的温熙,山脚下的池塘里躺着他弟弟,早就不动了。南宏祖站在山坡上,像动物一样嘶吼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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